认识自我

海因兹-哈特曼：朝向适应的转变

    自我心理学之父海因兹-哈特曼对弗洛伊德发掘而无暇重视的东西感兴趣，但不像安娜对防御机制感兴趣，他超越了冲突，思考的是这些发现本身所具有的更广泛的技术意义。这一关注点的注意看似简单，却强烈影响了精神分析的进程，展开了对正常发展的关键过程及其演变的重要研究。

    哈特曼的贡献拓宽了精神分析的关注视野，从心里病理到人类普遍发展，一面拓展了精神分析的问题范围，一方面保存弗洛伊德学派认定的精神分析本质方法，使精神分析从一种孤立的、自成一体的治疗方法，变成通行于多学科间的一种思维方法。哈特曼不同于沙利文放弃了弗洛伊德的驱力理论，他谨慎巧妙地从拓展和细化弗洛伊德基本理论的角度发展了自己的创新观点。

    哈特曼的奠基式著作《自我心理学和适应问题》（Ego Psychology and the Problem of Adaptation，1937）非常抽象，而且大部分不是临床内容。然而，此书提供了一个支持临床探索，实验研究的理论框架，并最终从理论上支持一种崭新而有效的治疗方法，目标不再是揭露人类内心中被压抑的原始冲动，而是修复心理结构本身。在哈特曼之前，自我功能一直被局限于心理冲突中来看待。弗洛伊德认为，幼儿最初从根本上自我关注的，全神贯注于内部的张力和感觉，而不指向外部现实，后来逐渐指向外部是被迫的，强制自己适应。外部世界的苛刻使幼儿最终意识到外部现实的存在。弗氏认为这种不愉快的遭遇，使得有目的的行动和更高级的思想（secondary process与primary process相适应，后者是以幻想为基础的愿望实现），并最终得以发展。幼儿不得不进行思考，做出实际回应，以避免增加本能压力。这一心理发展模型为设计经典治疗方法提供了理论基础。不满足以及解译性对峙的目的是，迫使病人公开本我为寻求满足而产生的幻想，使之暴露于意识的检查之下，得到分析性解译，由此转换为更现实、成熟的思考方式，以增强自我功能。

    弗洛伊德从达尔文那里得到这样的概念，人类是由动物进化而来，而非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哈特曼强调的概念是，适者生存的过程。他认为，如果人类像有机体一样，从根本上像所有有机体一样，从根本上被设计为与环境相适应，那么这种适应就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也包括心理上的。反过来，这种设计，环境也必然特别适应于人类的心理存在。因此，在哈特曼的设想中，幼儿并不是在梦幻中漂浮，然后突然就被要求适应，而是在出生时就带有自我的潜力。这种“无冲突的自我能力”不是由冲突和挫败造就得，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潜能。哈特曼对已存的关于冲突的精神分析理解保留欣赏，但同时也开始研究无冲突的适应发展。

    他注意到，具有基本自发性（例如说话）的适应器官可能会继发性地卷入冲突之中（口吃）。而来自于冲突的防御，可以通过发展适应能力，最终变得就有自发性。源于冲突的反向形成，最终却可能成为整体人格中的一种高度适应功能，因而逐渐拥有了冲突之外的作用，成为“次级自发性”。他的精确区分从冲突和适应两个方面定位心理功能，为临床医师提供了更为详细的人类特征。

    但是，哈特曼所描述的“无冲突”的自我功能也引发了一个问题：这些功能的能量从哪里来的？弗洛伊德也曾力求解决同样的问题，他希望动机理论能解释高级文化追求，而前者吧一切意图的本质都视为性和攻击。他解决的方式是引入生化（sublimation）的概念，这是一个准防御过程，把性冲动的力量套上了缰绳。但是，即使在驱力被生化时，它们仍然在伪装形式下保持着性和攻击的本质。如果无冲突的自我功能是真正自发的，就似乎需要有一种能量，不带有上述的性质。哈特曼提出了一种他称之为中和（neutralization）的过程，自我清除了性和攻击的品质。实际上，中和改变了驱力本身的性质，于升华不同。

    哈特曼认为儿童带着天赋的潜能来到世上，能够在接纳的环境中自然呈现。